R氧化碳

Non-scientific Portal <9>

《Non-scientific Portal(非科学性传送门)》#9
 
 

 
#9 Gateway(门口)
 
        老式枪械的后坐力向来容易把虎口的皮肤撕裂。火辣辣的痛感在手枪脱手的位置灼烧神经。Morty有些不便地跨过门槛,背身深深皱眉——虎口上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伤口,但当它和身上那些利器伤一起折磨皮肉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将神经也归入残害的范围。
       原本打算奚落对方几句,但他首先得节省体力——于是Smith先生漫不经心地将这件事划到“无聊时的消遣”一列上。
        “想回去就滚进来帮忙,IDIOT。”Morty毫不客气地把“IDIOT”的名号标到对方头上。
       他把门扉虚掩之前侧头看了Marco一眼,他依旧跌坐在原地、呆视着淡蓝衬裙的本地女孩横尸在粗糙的地面上。灯塔里的火炉与蜡烛给他的发边打上一层暖色光弧,而那姑娘的衬裙强硬地被混进火焰的颜色——让他看着舒服得多——比起透过那一只能够原色夜视的机械眼直接看到纯淡蓝色来说。
        哈,淡蓝的衬裙。Morty用受伤程度轻一些的手扶着门框把自己挪进去,期间被偶然注意到的裙料颜色恶心了一把——“得益于”几年前那个恶心臃肿的啫喱糖,那东西畸形的欲望直至今日都让他忍不住干呕,鼻腔里满满塞进的都是记忆里层层叠叠铺天盖地的潮湿臭气,厕所特有的那种。
        他以为自己差不多把旅途开端的那些垃圾事都忘得毫无痕迹,但他错了。Marco Diaz的所有反应让他没法不想到自己,在和Rick Sanchez的旅途开端,Morty Smith也只是个不成气候的蠢蛋。他既脆弱又胆小,却富有满篇说空话的原则。他为自己是所有宇宙中的Morty Smith里最天才的一个而沾沾自喜。他觉得自己的想法都是正确的,而坚持它们能换来意料之中的结果,宇宙并不像Rick说的那样毫无道理。没错,Rick有时候总是做些毫无意义的事情,Rick总是无端怀疑任何东西,或者有时他无视某些真实。他简直就是个疯子——这就是那个不成气候的蠢蛋所想的,而现在他确定Diaz家的独子一定也这么想。或多或少他打到了那些点。
        现在我在这个位置上了,但我比Rick更聪明——更值得被盲目信任。Smith先生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节。看看,真是不可理喻,对一个毫不相识的外星人完全地信任,但却没想要相信唯一有可能带他回到地球、某种程度上认识的人类。
        Marco Diaz并不信任他。即使那个某种意义上天真到底的家伙总是在寻求他的信任,但Morty并不觉得Marco会提前支付他自己的。
        这没什么,“信任”从来都是不值一提的东西,利益的牵制总是更加有效。Morty一边控制自己的步伐防止腹部的伤口二次撕裂一边在脑中想着。他总会付出代价的,Diaz对他的不信任会导致他自己活下去的机会大大缩小——在他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对他的机体功能不在乎优劣了之后。
        他至今还不知道自称Marco Diaz的不速之客到底是什么,即便他最初的参数与人类基本参数差不多,但人类可做不到随意一瞬间移动在任何地方——或者随意地穿过刚性介质。
        某种药剂?某种高智能纳米级芯片?或者某种对身体组织无致命性打击的病毒?那不重要,只要他能嫁接这种能力造出仪器或者植入到那个仿生机器人上的话,他实施计划能方便很多。要是成功的话他可能还会考虑安在自己身上。
        Morty瞄了一眼放在沙发上的提箱,考虑了几秒钟后从口袋里摸出手掌般大小的电子平板,无视那几条横贯了屏幕的裂痕强制开机。
 

        没被注意的是给予温暖与黑暗中火光的砖砌壁炉瞬间如同加进几捆木柴,火焰的冠冕猛然抽长,几乎将那个窄窄的炉壁整个拖进火舌。
        Marco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头一次眼睁睁看着或许仅仅是几十秒一分钟之前还与自己并肩从夜晚的小径上摸索着朝灯塔前行的一个有礼善良的姑娘在几秒间变得毫无生气、趴在血泊里一动不动。
        他感到惊恐,还有一些不知道该如何命名的感受,也许是恐慌或者茫然,但更多的是疑惑和愤怒的苗头——为什么要杀她?她明明只是想找到家人!
        空手道男孩大口呼吸着以缓解自己急促心跳导致的胸口抽痛。他脚软得厉害,一时半会儿还站不起来,但他在脑内乱成一团麻之余捕捉到了屋主先生、毫不迟疑射杀了Arthrisha的Sanchez不屑地向他吐出的话。没有,对方根本一点都没有负罪感,似乎他刚刚只是拆坏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布娃娃。
        ……为什么他会这么——漠然?明明Arthrisha是无辜的……
        Marco揉了一把自己的脸,紧紧闭着眼睛,把干涩的眼球暂时浸入流动的黑暗里。然后在他又睁开眼的时候,突然膨胀的火光反射了离那女孩尸体不足三英寸的一道银光。
        他将身子前倾,然后从Arthrisha瘫软的手前捡到了一把算得上锋利的水果刀。
        “她带了刀……?”Marco皱眉。他没看到Arthrisha将刀放在手上自保,在这么混乱的晚上有什么必要把自保用的武器收在口袋里而不是拿出来威慑那些疯子?
        而且这把刀掉落的位置……她在什么时候又把它拿出来了吗?
        Marco想起那姑娘在被枪射杀前的十几秒内向自己冲过来的情景——还有她奇怪而令人心惊的表情。
        他抽了一口气,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些让他很不是滋味的事实。于是他将那把刀收进红色卫衣的口袋里,有些不稳地站起身来朝半开的门内透出来的暖光走去。
        Marco小心翼翼地避免踩到灯塔主人还横在路中的手臂,站在尚未关上的门里最后心情复杂地看了死去的Arthrisha一眼,余光还看见不远处已经很明朗的火把以及传来的、对杀戮极其亢奋的脚步声。
 
        Marco抬手关上门,把这些对于夜晚而言混乱且使人心疲的事物统统拦在门口。他用力将一旁的小柜拖到门后卡住门扉,防止即将到来的本地疯子在他们一个不留神的时候闯进来。
        “Sanchez……我能帮你什么?”他刚问完就看见Morty坐着的附近滴上了血迹,斑斑点点从他紧缠在腰间的白外套一直拖到地面:“OMG!你……你还好吗!?”他一边问一边开始找有没有能包扎的东西。反观Morty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在伤口上,好像那些不是伤在他身上一样。
 
        而壁炉里的火焰早已恢复正常,慢悠悠地摇曳在它散发出的暖色光晕里,不时地探出胳膊悠然地伸展身体,照亮灯塔的底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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