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氧化碳

《魔戒:漫漫长路》<S1 C3>

·Bilbo Baggins→Bellian Baggins(贝莉安•巴金斯)。

·Thilbo前提。


《The Lord Of The Rings: The Long Way Round》

《魔戒:漫漫长路》


THE FIRST PART: THE GATERING OF FELLOWSHIP

第一部:同盟之聚


CHAPTER 3 意外之宴(An Unexpected Party)<三>


    那精美的织花布袋里装着的东西在被拿出的一瞬间,借着宴会灯光闪出了一道清亮的银辉。弗罗多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镶嵌了金色金属、虽然足够宽大却不显笨重的圆盾;他以前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东西,比起武器,这面盾更像是工艺品;那些金色金属在盾面拼成了圆环,其中的暗雕花纹也闪闪发光,打磨得圆润而富有质地。贝尔茜在布袋里又摸了摸,将一条银色的链子抓到了手上,低头将它戴到了弗罗多的脖子上。

    “这是我们俩一起铸造的。”阿什林拍了拍那面盾,掌下发出的声音不同于寻常金属,反而微微发出了如剑锋相撞时时常能听见的嗡鸣,“它很结实,也不重,虽然现在算是比较和平的时代,不需要什么武器,但我们在它的两面都暗刻了一些寓意加护的如尼文,放在家里应该能起到护佑宅邸的作用。”

    “这条链子跟那面盾用的是同一批被我们给融了的银子。”贝尔茜摇了摇那链子,其发出的声响与圆盾的无异,“上面刻着的如尼文是一本古诗文集中用来施与祝福的章节;阿尔玟在瑞文戴尔的藏书室帮我们找到了它。”弗罗多听到这儿才发现那由一节节细小银环串起的链子实际上布满了雕刻出的文字,隐藏在环上的凹凸字迹摸起来感觉尤为奇妙;他惊奇地摸了又摸,不敢相信这些字迹是被利具给一个个刻上去的。贝尔茜看他这样子,眼里浮现了得意的神情:“这是我们一起刻出来的。阿什林和我,一人一半。不过我刻得比他快多了!”

    两姐弟一边说着一边将爱马背上的扣带收紧扣好,做着纵马前的准备。弗罗多即便暂时地被这份礼物给转移了视线,可此刻依旧想起了当务之急。“她消失了有一段时间了。”弗罗多说,“她应该走不远。”

    “只要我们找对了方向就没问题。”贝尔茜将兜帽拉起,“我觉得她是往北走了。”

阿什林点点头:“瑞文戴尔和孤山最有可能是她的目的地。不过也许她也会去长湖镇或密林深处。”

    “依鲁博?妈妈不会突然就想回去那里的。”

    “不是指依鲁博,贝尔。是孤山。”

    “……噢。”贝尔茜突然意识到弟弟在说着的是什么,“噢,是孤山。”

    “她不会往别的地方走吗?比如雄鹿地或者傍水镇。也许她只是想找个在附近的清净地方?”弗罗多徒劳地自我安慰着,“如果贝莉安想长久离开,她肯定会找一个没什么人认识她,还能找到住所的地方。而且袋底洞,她不会想长久离开袋底洞的,这里是她的,那她应该不会想跑太远。”

    “要是如此的话就好了。”阿什林将内里的衣服扎紧,箭筒被他摆到了一个顺手的方向,长弓也不复掩藏,与马缰一起攥在了他手里,“最近外边不大安稳——但这别告诉别人,弗罗多。没必要引起恐慌。”

    “不安稳?可你们都穿着这样精美的衣服平安横跨了这么多路。”弗罗多下意识地以为他指的是强盗或山贼。阿什林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只是告诉他不要声张,但近来还是小心为上;“晚上不要去太远的地方,”阿什林说,“不要离开夏尔的范围,最好也别接近任何边界。如果你有好朋友近来要出边界的话,提醒他们务必格外关注夜晚的声音,一旦觉得不对,保持安静,快点逃跑。”

    “我走老路去瑞文戴尔。妈妈不知道那条路已经不通,我大概能在半路找到她。”贝尔茜将剑鞘摆在自己手边,礼剑被她挪到另一侧,“晚上记得锁好门窗,弗罗多。等我们回来。”

    “那么我走新路去孤山。”阿什林看了姐姐一眼,对她不加商量就选择瑞文戴尔一事没什么表示。在这一方面他早就心明如镜:贝尔茜不会主动要求去孤山——他们口中的孤山并不单单是指依鲁博,那范围大得多,包括一整座山而非只是王城之内;理所当然地,孤山范围囊括进了他们父亲的墓碑。贝尔茜向来抗拒那里。

    弗罗多看他们敏捷地翻身上马,迅速而安静地在霍比特人们载歌载舞、快活玩闹的杂音中纵马隐没在沉重的夜色中,仅仅一会儿就不见踪影,只余下埃里昂和阿瑞儿轻轻的响鼻声还隐约传到了他耳中;他在原地立了一会儿,随后从离他最近的桌上拿了一杯酒,在心中祝福贝莉安健康长寿。

    看着萨克维尔-巴金斯夫妇愤而离席后,他拽住了之前被他故意支开的山姆,吩咐他再多上些酒,之后悄悄溜出了大棚。

 

 

    至于贝莉安·巴金斯,她一边演讲着一边用藏在裙摆后面的手不停捻弄手心里的金戒指;是那枚她自六十年前带到今日的魔法戒指,没有丝毫磨损的痕迹,崭新闪亮得仿佛刚刚诞生。她一边退步走下椅子,一边将那戒指套上手指,自那之后霍比屯的人再没见过她。

    她刚欲推开袋底洞的绿色圆门时突然想起了那场远征开始之前的滑稽场景:矮人们一批批敲响她的门,其中还包括一个在霍比屯迷路了两回的索林·橡木盾。贝莉安放下手,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大棚里的欢声笑语像汩汩溪流般流经她的耳畔,让她不由得弯起嘴角。最后她还是推门而入,在帘子后换下这身对她而言过于华丽的刺绣长裙,之后用棉纸妥善包好、收进衣柜里的木箱子里,那是她妈妈贝拉多娜的嫁妆之一。她翻出了一些浆洗到有些微微发白的旧衣服穿上,手指灵活地系好磨损的皮带,将一柄收在残损黑皮剑鞘里的短剑插在其上,摆了一个对她而言刚刚正好的角度。她侧身从嫁妆箱子旁边拖出一个略小的木箱,一打开箱锁就弥漫出一股丁香花苞夹杂着樟脑的气味:那里面收纳着一件带有兜帽的旧斗篷,妥帖地折好了,摆在箱子的正中间,干制的丁香花苞在它的四周围成馨香的保护圈,填满了箱子的角落;这斗篷一直呆在她衣柜的最深处,用的是贝拉多娜的嫁妆箱多余出来的古锁;好像这饱经风吹日晒、多处缝补、原来的颜色都难以辨认的衣物是什么了不起的宝物似的。

    但仔细看的话,这斗篷大概是深绿色的吧。但很奇怪的是,于她而言,这身斗篷似乎显得太大了些。贝莉安将它放在自己扶手椅旁的小桌上,转身去了书房,从一个坚固的大箱子里取出一大札以旧布包裹的东西,一本红色皮革封面的手稿。以及一个鼓鼓囊囊的大信封。

    她把书和那包东西塞进藏在衣柜里的背包里,又把那枚金戒指连同精致链子一起封进信封,写好“弗罗多收”。她起初在拿起斗篷的同时把那信封放下,但突然又将它塞回自己的口袋里。就在这时,门被打开了,甘道夫大步从外边走了进来。

    “你好,甘道夫!”贝莉安猛地退了一步,“我还在想你是不是会来给我送行呢。”

    “很高兴看见你又重回人间、显露形体。”甘道夫不动声色地看了她那只退后的脚一眼,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我当然会为你送行——有几句话我还没跟你聊过。在那之前,我猜你觉得那场玩笑很精彩绝伦。一切尽在你掌握之中,对吧?”

    “对,我觉得很有意思。不知道你有没有看他们的脸,真是太有趣了!”贝莉安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笑了一声,“不过那闪光我还是挺惊讶的,吓了我一大跳,大概是你的把戏吧?”

    “没错。这么些年,你明智地保守了那枚戒指的秘密,所以我觉得有必要给你的突然消失提供点由头,好让那些被吓傻的宾客缓缓神经。”

    “可你破坏了我的恶作剧,到处插手多管闲事的老家伙!”贝莉安笑骂道,“不过它很漂亮,而且一如既往地,我相信你心里是最有数的。”

    “这虽不假,但也得是在我了解事态的前提下。但这一整件事我都拿捏不准。”甘道夫似乎是话有所指地顿了一下,“现在你达到你的目的了,把他们都吓了个激灵,成功开了个通天的玩笑,这事儿能在整个霍比屯上空飘荡九天,说不定是九十九天——现在到了最后关头,你还要更进一步吗?”灰袍巫师看了她一眼,“在没告知孩子们的情况下?”

    贝莉安看着甘道夫,垂下眼帘,然后又抬起来:“没错!”她笃定地说,“我以前就跟你谈过,我想要个真正的假期——一个很长的假期,也许是永久的。我不指望再回来了。事实上,我也不想再回来了,一切都做好了安排,没什么需要我操心的事儿了。

    贝尔和阿什不管用霍比特人的还是矮人的标准来看都已经成年,如今弗罗多也是个够大的成年小伙子,他们能照顾好自己的,能够向其求助的人他们肯定也心里有数。我老了,甘道夫。虽然我看起来不大老,你知道,只不过是头发稀疏、花白了些,皱纹多了些,脸没塌,身体也还不错,可我知道自己老了。他们还说什么‘保养有道’呢!我只觉得我被拉开抻长了,你懂我的意思吧?就像本来还挺够的奶油被强行抹到更大的面包上,感觉太奇怪了。我想喘口气。”

    甘道夫好奇又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眼:“没错,这看起来是不对劲。”他若有所思地说,“没错。不管怎么说,我觉得你的决定是最好的了。”

    “嗯,反正我已经下定决心了。甘道夫,我要再去看看大山,”贝莉安看向窗外,“大山。然后找个我能真正休息的地方。本来我想带一些花走,但实在是太不方便了。我想我首先回去贝奥恩那里一趟……然后再去那个我将找到的安静祥和的地方,没有一堆亲戚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絮絮叨叨、虎视眈眈地想挑出我身上的每一根刺,没有一串刺耳又烦人的访客门铃响个不停。我也许会找到一个地方写完我的书。我已经给它想好了一个美妙的结尾:从此以后,她幸福快乐地度过了一生。

    甘道夫哈哈大笑:“我希望她会!不过,这书不管怎么结尾,都没人会读的。”

    “也许是吧。但弗罗多和阿什已经读过一些了,差不多是我写到哪里,他们读到哪里;贝拉似乎很抗拒这些来自过去的经历……但她可能将来会读的。他们将来还是可能读完的。”贝莉安撇了一下脑袋,“关于他们,你会瞄着点他们的对吧,特别是小伙子弗罗多?”

    “当然,我会——我会盯着他们的,只要我抽得出空。”

    “要是我向他们提了这件事的话,他们肯定会跟我一起走,最毋庸置疑的是弗罗多,毕竟贝尔和阿什还要背负王储的责任……但我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他们生活得很安定,又年轻而充满朝气,相信自己对一切的影响力,没必要让他们中途选择跟我一起从他们的美好未来中逃跑,这对他们不公平。我想他们继续现在的生活会很舒服的,有挽留自己的土地,有可走的路,有温暖的家,有真挚的亲友,有田野、溪流和森林。我会把我的一切留给他们,当然,有零星几件东西除外。我希望,他们习惯我的缺席后,会过得足够快乐,足够圆满。现在他们该真正自己当家做主啦。”

    “所有的东西?”甘道夫挑了一下眉毛,“那就是包括戒指在内咯——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的:包括戒指在内。”

    贝莉安假装露出了一个迷惑的表情:“噢……有吗?我曾这样说过?”

    “你!”甘道夫强调道,“我想,贝莉安,”他平静地说,“如果是我,我会把它抛下的。你不想吗?”

    “你也说过这东西很危险!我干嘛要把这么恐怖的东西留给我的孩子们?”贝莉安的声音起了很奇怪的变化,变得充满恼怒和猜疑,尖锐得像是钢刀在地面上狠划,“你是要我害死我的孩子们吗,甘道夫?——你总对那戒指问个没完,明明那场旅程中的别的东西你从不过问!”

    “是没有,但到了这时候了,我必须缠问你。”甘道夫说,“我想知道真相,有关这戒指……魔法戒指是,呃,有魔法的;它们十分少见,你可以说它们很稀奇。可以这么说:我对你的戒指有着专业兴趣。你要去进行一场漫长的度假,我得知道它到底在哪儿,就如我之前所说的,魔法戒指都有着共性:危险,难以控制,特别是对你这样的小霍比特人。而且,我觉得你已经拥有它足够久了;除非我大错特错,否则你不会再需要它了。”

    贝莉安原本和蔼的脸板了起来,眼中迸出怒火:“你怎么知道我就不需要它了?你敢确保我在旅途上不会遇到危险吗?你之前还说那条原来通往夏尔外边的路地陷了!可那条路下边不是空心的,我知道,那么肯定有什么大家伙,或是力气足够的家伙,或是心存不轨的家伙,故意要捣毁那条路!你应该比我要心知肚明到底外边出了什么事!”她喊道,“而且,这到底干你什么事?你干嘛要知道我怎么处置我自己的东西?那戒指是我的找到了它,它投奔了!”

    “是啊,是啊,”甘道夫说,“可是没必要生气嘛。”

    “我要是生气了,那也是你的错!”贝莉安说,“我告诉你,它是我的。我一个人的。只属于我的。我的宝贝。没错,我的宝贝。”

    巫师保持着严肃与专注,唯独深邃的双眼中闪出一道光芒,显出震惊于警觉:“那你的孩子们又是什么,贝莉安?阿什林、贝尔茜和弗罗多?”他皱眉道,“曾经有人这么叫它。是的,但不是你。”

    “我的孩子们是我的珍宝!”贝尔茜的脸气得涨红,“他们跟我的戒指一样,是属于我的!我叫我的戒指宝贝,这有什么不行?就算咕噜以前那么叫过它,现在它也不是他的,而是我的了。我说,我要留着它。我要自己留着它。”

    “你要是这么做了,你就是个蠢货,贝莉安。”甘道夫站了起来,严厉地训斥道,“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为你的愚蠢作证明。你为这戒指着迷,深到你甚至想不起自己的孩子。放手吧!放弃它,然后你自己就也能放心上路,从此自由。”

    “自由?”贝莉安苦涩地笑了两声,“自由——甘道夫,你表现得就像你什么都不知道!自由……我再不会自由了,自从我从那场远征去而复返后就不会了,但我心甘情愿地接受它,不然我就会迷惘。所以我要按自己的决定去做,走自己喜欢的路。至少在这一点上,我能摸到自由的影子。”她顽固地说。

    “好吧,好吧,我亲爱的霍比特人!你这么长的一辈子里,我跟你都是朋友,而且你还欠我点情。来吧!按照你曾说过的做:放弃它吧!你没必要忤逆你自己的意愿。”

    “我欠你情?甘道夫,当初我们上渡鸦岭时你在哪儿?你在哪儿?”她大喊着,“你本来能救他的!他那时候还活着,他还跟我说话,他还跟我道别。那时候你在哪儿,甘道夫?你想要我的戒指就直说!我欠你情?你是想羞辱我吗?”贝莉安的手指碰到了她别在腰间的短剑。

    甘道夫双眼闪烁。“现在马上要轮到我生气了。”他说,“你曾能理解何谓命运之途,现在却在这里犯浑?我只能在可救之时救可救之人,纵使索林·橡木盾的死去令人扼腕,那却是他自己所选的道路;我被战场上的瞬息万变缠身、没法及时赶到,也是无可奈何,你不能苛求我化作神明。你要再说这种犯浑的话,我真会生气的,然后你就会见到我灰袍甘道夫的本相。”他朝霍比特人跨了一步,身形刹那间变得高大颀长,充满威胁意味;甘道夫的影子挤满整个小房间,让人喘不过气来,仿佛生存本能也被他给威慑得动弹不得。

    贝莉安喘起粗气。她如同被雷给击了一下般猛地一颤,金戒指紧贴着信封嵌进她的手心。她退到门边,手臂打到了门扉,发出哐当一声响;就在这时,她突然觉得自那枚戒指而来的一种奇异的暗示——那暗示让她充满力量与胆量,让她能在甘道夫的威压下脱身。她满脑子都是两个字:快跑

    贝莉安猛地掀开门页,将其甩到身后,之后狂奔了出去。她什么也没来得及带,手中只抱着那件斗篷和她的宝贝、腰间一把短剑随着她的快跑不住晃动。甘道夫刚欲追去,却在脑后感受到一股强烈而恶意的视线,如重重烈火烧灼他的感知;他举杖回身,却只能看见袋底洞的宽阔走廊,与此同时那视线好似幻觉般回归虚无,被罩纱的暖黄小灯折射成金色的浮尘在空气中游荡,空旷慢慢爬满整个房间。

    甘道夫锁紧眉头,不祥的预感涌入他的思绪;他朝外张望,霍比特人早已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之中,回声变成哑巴,月光被阴云覆盖,大棚传来的笑声干扰了听觉,仿佛那一刻的存在就是为了令她蔽身。在那一刻,贝莉安的行踪如拉在火上的一根细线,啪地断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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