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氧化碳

《Epilogue(终曲)》

•文中所有出现的角色性格等有个人本家补充,OOC预警。
•个人理解有。
•有Batter&Queen的场合。
•灵体状态的女性Player及其部分自设背景出没预警。
……OK?
 
 
 
 
《Epilogue(终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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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e Player犹豫地停下向前飘浮的动作——The Batter早在两英尺开外就已经驻足不前、面色更加紧绷,捏着球棒的那只手紧了又松,但很快又回到了能随时打出一个本垒打的状态。他的脊背似乎不自觉地崩起来,像黑豹将要扑上不停歇追随溪水的林间猎鹿。
       她从没见过The Batter这样的神情,即使他本来就表情淡薄。他的脸被隐藏在棒球帽帽檐底下,阴影笼罩他的双眼,唯一可以看清的嘴唇正不自然地互相碾压。是紧张?还是激动?Player希望是前种——她总觉得,Batter似乎对“净化(Purify)”有些……上瘾?
       这让她害怕,并逐渐地不敢与他过于接近了。在最初的时候,她还是很乐意缠着这个石佛脸的可操纵角色的,The Batter给她新鲜感,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奇异感受,她找不到词汇形容——但它给她浸入温水一般的舒适、如包裹在被窝里似的安全。那份感受从记忆里破土而出,但它的根系太长太深,以至于她不清楚那是从何而来。
       “你终于来了,Batter。”穿着华丽而优雅的女人拥有稍显深沉的肤色。她施施然拖曳着纯白的裙摆,从繁复美好的花纹之上转过身,模糊的面容朝这边望过来。
       The Player想,她应当是有一双美丽而温柔的眼睛的,因为她的声音低柔而吐字和缓,像是羽绒擦过耳廓。白色长发的女人带来了全新的气息,稀奇的是,那也如Batter身上的一般,给了她一种温馨而熟识——忘记了出处的感受。
       “我等你的到来已经……太久了。”她伸出状似人类的那只手——伸向了The Batter——但男人只是立在原地,冰冷的面孔毫无动摇。
       The Player返头看向The Batter:“……Batter?”她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们认识,而那位优雅的女士一直在等待他的到来?
       已然厌倦了等待那般,女人突然神经质地缩回手,另一只手,或者说正飘忽于空中的触须随着她剧烈的抖动自她背后露出来。“——但是你的所作所为皆无意义,只是惹是生非。回家吧。”她说。
       The Batter的帽檐稍稍被他抬起几寸。他的态度毫无更改,冷漠而怪异的语句从他的嘴中被吐出:“我的确如此做了——这里,就是我父亲的摇篮。”
       The Player疑惑地盯着他。
       “你的守护者们都已陨落,现在你只是一个空有其表的王国的女王(The Queen)罢了。”
       The Queen?
       The Player将视线转移到女人身上。她是女王,那么就是之前遇到的怪物们的首领?她有些惊讶,毕竟她设想中的最终关卡里,挡住前路的应该是一个跟已成为怪物的人们一样臭脾气的丑陋东西,但女人显然温和有礼,并且符合她的审美观——哦,除了她那只诡异的“手”。
       The Batter已经将球棒稍稍拔离地面。
       “为什么你要毁灭我一手重建的王国?”女人的语气温柔到不像是质问,可事实上它是。
       “你从未在这个地方做出哪怕一点的奉献。”男人平淡无奇的语调振动空气,“你的任务是照顾好他(Him),但你并没有。”
       “然后,现在因为你,我必须完成我神圣的使命。”
       The Player目瞪口呆地旁观了几乎不下八次以这句话为分接点的单调对话,而女王逐渐失去了她的耐心和理智,语句前后颠倒,声音缠在一起——她的语气逐渐急促……逐渐变得苍白伤人。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The Queen突然跳出了怪圈,歇斯底里地里尖声反驳。但她很快又好似自语一般喃喃着:“我真心……希望我的孩子能够快乐。”
       The Batter穿透了The Player的身躯,步伐稳健地向白色的女王走去。仿佛没有存在过一般闪烁而过的犹豫消失无踪,随着他言语的声音一并。
       The Player恐惧得想要尖叫。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遏制不住从记忆深处蔓延出来的莫名恐慌,但很快——有什么将会剥落,生生从皮上被扯下,连着血肉被丢到地面上。那是什么?她不记得了。
       “我们曾忙着准备过一个不知道到底为谁而庆祝的生日派对。”The Batter很快又重新开口。他挺直的背脊挡住了The Queen,而他的球棒已经高高扬起。
       The Queen没有后退,她就那样立在花纹的中心。高贵的女王稍稍仰起头,端倪一件从远洋而来的新鲜玩意儿一般看着男人扬起的球棒。她黑天鹅一般的脖颈划出美妙的曲线。
       她突然发出一声嗤笑。The Player胆战心惊地飘浮到两人之间,用几乎被惊恐压垮的嗓子挤出一声哀求:“等等……Batter……你、你不能……”她为女王辩护着,尽管她也不知道原因是什么。
       The Batter透过她的身躯看向那个女人。他无视了自己的控制者,一心听从他神圣使命的提醒:净化这个世界。净化魔鬼的孩子。他是虔诚的信徒,他主的温和劝告无时无刻不萦绕他的耳边,连接哲人的思维,引导他以笔直的道路。
       姿态依旧优雅的女王开口了:“你搞砸了这个盛会,Batter。”
       “我不会让你动将我们带到这个世界上的那个孩子的一根手指。”
 
       “今天,你将陨落。”
 
 
       ——“等等!Batter!住手!!”The Player试图拦住男人即将而去的攻击。Alpha和Omega已经悬空,而Epsilon挂上它的光辉,The Batter高扬的球棒对准了女王的头颅。
 
       “你的生命中可有过美丽的光景?”
 
       The Queen细语着,不知道在朝着哪一方说道。天空,浮云,薰衣紫的远方,亦或是沉默寡言的男人——也许是只有思想停驻于此的,控制着男人的幽灵。
       The Batter毫不迟疑地狠狠砸下去。
        “Batter——”
       The Player哭嚎着想要拉扯男人的手臂,但她穿了过去。控制失常,所有的键一瞬间被破坏得干净,The Player想真正的自己也许正猛敲着键盘和书桌,但一切无补于事。
       The Batter只是一直冲刺,然后——抱着杀死对方的信念一次又一次狠命砸着。一下又一下,除了蓄力之时外始终沉浸在令她透不过气的攻击中。
 
       女王叹息着说:“你从一开始——就大错特错。”
 
       The Player跪坐到了铁黑的地面上。无助汹涌而来,恐惧和绝望再度砸垮她——儿时父亲和母亲的激烈争吵笼罩着怒火和暴力,现在与他们的身影重叠。她什么都做不到,不管是停止他们互相伤害的行为,还是仅仅挪动双腿逃出去。
       “救命……救……救救我……谁来……”
       “停手!!停手啊!!!”
 
       “他不爱你。”
       “你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曾知晓。”
        突然冷下去的温度嵌在她的话语里。The Queen悲悯地注视着她那破碎殆尽的皇家守卫。唯有最后的一朵洁白繁花倒映在她的身侧。
 
       “Batter……住手……”
       The Player徒劳地捂住耳朵。她的眼睛里渗满了泪水,看不清不远处正相互厮杀的父亲与母亲。只有思维注入游戏未免太过感性,她感不到理智给她的哪怕一点回响和遏制——她停不下哭泣和哽咽。
       暴躁的父亲和母亲,碎裂的餐桌破碎一地,有时候会有书本或者餐具被甩到地板上。即使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也并不是什么令人开心的回忆,大脑却都固执己见地留在了皮层最深处——现在它们重合了,他们也重合了。
       但突然,某一个瞬间,低语着的温柔声音慢慢地将她包裹。尽管词句好像杂乱无章,但的的确确……的的确确是只有母亲才能发出的音色。是白色的女王在轻柔地吟诵着,她即便正受到攻击也并未挪动一步,某种力量让她立定在那儿,屏障挡开一次次挥来的球棒。
       她大睁眼睛,奋力眨了眨酸涩而涌进泪水的眼睛——The Player鬼使神差地扭头,那个之前一闪而过的幻影,那个怀里抱着硕大火腿的孩子缩在一扇门的门扉之后,怯生生地通过窄窄的门缝朝外张望,眼泪濡湿他的脸颊,而那孩子死死地闭住嘴,把哭嚎憋在小小的胸腔里。他无声地啜泣,注视着自己的母亲。
 
       “Erbmahc at regnar av。”
       The Queen的低语安抚一般轻柔地环绕他们。
 
       “Erbmahc at regnar av。”
 
       “Erbmahc at regnar av。”
 
       她在说话。The Player意识到了。她在说话,那些话一定是有意义的。
       门里的孩子慢慢地、慢慢地将门合上了。
 
       那声音又一次说出她能够听懂的话语:
 
       “这里没有甜点给你。”
 
       “我……真的十分失望。”

 
       随着一声尖厉的哀鸣,The Batter击碎了白色女王的最后一层屏障——他抡起球棒。他的主蛊惑他,让他毫不留情地砸下去……砸下去!
       这是最好的。他的主耐心地劝说着。这是最好的,执意通往真正美好的道路不免疼痛不堪和接踵而至的死亡,代价是必须的,因此你没有理由停下。你得知道一切结束后,一切会变得更好——是会的。
        The Player发出尖叫。而与此同时,他的球棒毫不偏移地猛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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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之后,唯有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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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那头本有着白银般光泽的长发失去了生命的气息,垂死挣扎滑下她的肩膀。她伏趴在地面上,小幅度地颤抖着。她发出呜咽,半截断裂的无名指指甲扎进肉中,细密的艳红血丝缓缓从创口处被挤出来,滴落在铁黑之上。
 
       “你真的是非常地不负责任,Batter……”
       她艰难地从咽喉里挤出这句话。
  
       The Batter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被沉沉黑暗压住的他的眼睛里唯一贮藏着的只有他的信念,除此之外——他再也存不了任何东西了。没有怜悯,没有悔恨,也没有一分一毫的留恋。
      
       “我甚至为了今晚的派对……做了一个大蛋糕……”
 
       The Queen迟缓地抬起脸,朝他微笑了。那里面藏了太多的东西——憧憬、幻想、眷恋、来自远久过往的喜悦,还有她的忠诚、温柔……
       ……她的宽恕。
  
       ——“你想要些咖啡吗,亲爱的?”
 
       ——我们还能够继续美好的生活。请收手吧……我的爱人。
 
       The Batter像是没听到她那哀求与劝告,或者是没有理解她的苦痛与凌驾于其上的、她宽恕一切的宽容——那柄球棒再次被男人举过头顶,肩胛骨向里绷紧,训练度良好的肌肉的纹理在棒球服下清晰可见。

       “苍蝇们的女王——是时候该和你的部下一起了。”
 
       他冷漠而刻板的声音让The Player冻僵。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绝望张开它的网,堵塞了言语和制造它们的工房。
 
       一阵沉默后,男人逐渐低下声音,破天荒地柔化了他声带振动边缘的尖刺:
 
       “是时候忘记这一切了。”
       “去做个好梦吧。”

 
       白色女王那深沉的皮肤上满布裂痕,如同宝石被砸碎一般——它们交错缠绕,像黎明里纠缠着共生的荆棘,夜莺心脏的血自她的眉间蜿蜒而下,渗进那些荆棘杈里。然后它们消失不见。
       她轻轻抬起手,好像将要触到The Batter的脸庞一般心满意足地咧嘴笑着……但那也终究只是“好像”。
 
       “看哪……他有着你的眼睛呢……”
 
 
 
       “而那眼中充满恐惧。”
       男人低语着。他注视着她死去的面容,将喉中的声带撕碎。
 
 
 
       The Batter沉默着伫立了很久。
 
        最终他还是离去了。他始终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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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孩子虚弱地间断咳着,怀中的火腿被他死死搂住,即便因此呼吸不畅也执拗地不肯放手。The Player跪在一旁,想要以自己的体温让小孩变得暖和些——但幽灵是没法传递体温的。她不可避免地看到侧卧着的小孩身上及身下粘糊糊的血,而始作俑者正提着球棒,木讷地扎在一旁,无言地低头注视着他濒死的孩子。
       The Player被那孩子僵硬地挪过来的愤恨眼神所捅伤。他看着她,嘴唇缓慢地动了动,无声地对她说——
 
       ——我恨你。
 
       “为什么……Batter?” The Player埋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掌,“你为什么会不受控制……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她坚信在刚刚会有分叉剧情选项,只要她、只要她选择了通往大团圆结局的选项,那一切就会变好了……也许不用全部净化,任务就可以结束了呢?也许她判断正确,也许……
       没有也许。她发觉自己没有了读取档点的手段,一切都成为历史,而它是没法改变的——她只有一次机会,没有再多了……没有更多了。
 
       “我……我好怕黑……”那孩子颤抖着开口。
  
       老旧的八音盒躺在角落,缓慢地演奏着单调片薄的旋律。
   
       The Player觉得立在一旁的男人有了动作。她抬头,看见The Batter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环住那孩子小小的身躯,却一触即退。
 
       “从现在起……再也不会有黑暗了。”
 
       他轻轻说道。

       温暖的红色褪去。一切陷入虚无,而剩下的残骸灰白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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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e Player站在了男人的身后。她知道自己无从选择。她现在知道那份给予她舒适与安全的是The Batter从游戏一开始就根植在最深处的“父亲”角色所特有的。
        但对那个孩子……Hugo来说,他是个多么失败的父亲?
        The Player依旧只能选择相信The Batter,他们一起开始路程,现在到旅程的终点了——她只能跟他站在一起。
       她相信Batter。他一定有着理由,一个正直的、最终能挽救所有人的理由,即便他面无表情也好,态度冷漠也好——他依旧是个“父亲”。The Player没有错过他刹那间显露出来的本心……对自己决定的游移不定和因他不堪穿身而过的悲伤痛苦而请求解脱的哀求混在一起,那绝不是一个狂热到不惜屠戮家人的疯子会有的。
       感受到控制能力重新回笼,The Player闭了闭眼睛。
       就让她这个真正强迫这个世界转动的凶手,帮独自前行的The Batter承担多一份罪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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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希望我这样做吗,Batter?”
 
      The Player看着面前闪烁着的两个方块,把手放了下去。她看向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The Batter,那个男人拎着球棒,脸上还有尚未消失余温的血液残留着——仿佛在等待给他的审判,亦或是一个许可。
       但The Player明白的,他真正要的是一份强迫和移植来的勇气。他空有信念,却被反复从他面前掳走珍宝的死神磨光了所有果断和向前踏的气力,或许还有他的自控力和理智。然而她确信,The Batter没有疯,他只是……疲倦了。
       “是这样吗?”她再次问道。
       The Batter坚定地、终于被从绞刑架上放下来那般地点头。
 
       “这个梦已经做得够久了。”
       “长久的安眠……才能真切地触碰他……才能诚恳地爱他。”
 
 
 
 
       The Batter将手放上拉闸开关。他从未忘记那些美好的日子——在那里,鸟儿的鸣叫是晨光的回声,美妙的思想和安稳的时间追随在每个人的身后,他们无忧无虑、悠闲快乐。他们住在列狄河彼岸上的艾力绅原野,而安乐永葆灿烂。
       但与其被仙境欺骗……他更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自由。他本不该被这些美好束缚,他本该享受真实的爱。至于他们,是时候随那孩子一起离去了。
 
 
 
 
 
 
       他合上了眼睛。
 
 
 
 
 
 
 
 
 
 
(The Switch is now on O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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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将The Queen的低语倒放,将组成一句话“Va ranger ta chambre”,意为“快去整理你的房间”。因此理解为“母亲不想让孩子看见这一幕而劝他关上房门”。】
       【最后合上眼睛的是谁,已经无从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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