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n-scientific Portal <13>-R氧化碳

•非常感谢 @ffffLM（要中考啦）的支持，正因你知会R氧还有人正看着这个系列才让它这么快复活啦ww（说到底还不是你懒啊）

《Non-scientific Portal（非科学性传送门）》＃13

#13 Odd（零散的）

       那枚子弹刺破他的额头，刨开了头骨和脑汁，以理所当然的态度突破他的后脑勺，最终在墙壁上留下烧黑的空洞。骨头破碎的声音比想象中的更加吵闹，扑簌簌往下掉的仿佛只是秋天硬邦邦的落叶，它们将在耳蜗里腐烂变质——接着便是肌肉的无力，重心的偏离，一如既往来自于万有引力的偏爱和奉承。就这样，Marco Diaz掉下去了。
       当空手道男孩惶恐不安地惊醒时，窗外已经大亮，各式各样的声音如水蒸气般上浮扩散，拌着秋季的湿漉漉空气结成一团。他满脸冷汗，有点凉飕飕的。抬手擦去薄汗缓了缓神后，Marco转头发现原本睡在沙发（兼他的床）上的屋主先生不见人影，与此同时他所熟悉的低沉噪音又响了起来。
      Marco放下心来——看来已经好很多了，要不那个工作狂根本走不到车库里。他认命地往厨房走，一直在旁边待机的Naughty一见他神色正常就摇着棕褐的尾巴颠颠地跟过来。看来边境牧羊犬这副壳子十分合它心意，Marco猜它可能就不脱下来了、准备天天过万圣节。
       Diaz家鲜少有人生病，他天天主动（练空手道）被动（打翻抢魔杖的怪物）地接受身体锻炼因而不可能，他那对过分活力乐天的父母就更不可能，小公主非为人类甚至没怎么看她打过喷嚏，Marco于是疑虑应该做什么菜色来帮助病人恢复精力——麦片粥之类的应该不错吧？
       Marco看那本从屋子里找到的食谱已经看成了习惯，他偶尔会搬一张凳子躲到厨房偷偷研究。那本食谱上写着的备注可以说是事无巨细，他越往下读，越能感受到那个女人（他基本上已经认定写这个的是这一家的母亲了）写这些字的时候是多么地抱有爱意与幸福，不然还有怎样的人会写下这般的笔记呢？
       他读到墨西哥牛肉饺那一面时，又有画面撞进他的脑袋：他第一视角看见的手上举着一把老旧的手枪——他记得那是Sanchez在屠杀日时用来杀死Arthrisha的枪——枪口处飘散一缕淡淡的烟；再远一点的地方，那面墙上，正慢慢贴着墙壁滑倒到地面上的家伙正是自己，凶狠的表情尚未收起，脸上凸出的坚硬骨骼勾满绮丽鲜艳的花纹。
       Marco怔在原地——是那个面具！在血月舞会上他所戴的东西！由于对它那种酷似家乡（墨西哥）的圣灵节面具的造型太过印象深刻，他确定自己不会认错。紫肤的Star没有骗他，那真的就是个诅咒……所以追根到底还是Tom（直接或间接地）整了他？要不是因为他把魔法阵给翻转了，说不定就没这种事儿了！
       行吧，Tom，你个真该被吊上十字架的混球——我第一次给人用枪打死！
       想着自己原本以为那恶魔说不准只是个纯情的叛逆小青年、其实为人还不错的Diaz先生十分生气地挠着自己的头发，对于对方的恼怒指数达到一个新的上限。
       他现在想清楚自己为什么老是感觉自己忘了什么了。他发了疯（关于这点他还没想清楚），屋主先生治不住他（也许是因为在发烧？），屋主先生开了枪，他的脑袋被打穿了，他死了，然后又活了，唯一的副作用是记忆有缺漏。
       听起来十分科学，十分有道理……吧？
       “完了，我这样不就比丧尸还吓人吗……”Marco思忖着，心里发毛，“老天爷，我可不想当恶魔之类的人外生物啊！”
       Naughty乖乖地蹲坐在一旁，十分好奇地偏过脑袋，掸了掸尾巴，似乎并不理解他正碎碎念着什么。聪明的Charger仰头看他，又返头看了看钟，于是抬嘴扯了扯他的裤脚。
       “嗯？——哦对了，早饭！”
       结束翻阅——到头来什么都没查——Marco起身拿出两只碗，决定就按照最初想的做些麦片粥，做个两人份的，他也跟着吃好了，死过一回这个事实也让他没什么好胃口。
       ——我是被Sanchez杀死的。
       Marci Diaz奇怪于自己的反应——冷静又镇定，在最初有点不可置信后反而有点平静到不正常，他甚至一点要怪屋主先生的意思都没有。
       “Sanchez做这样的事才正常”的想法蹦出来，Marco猜估计是自己已经习惯那人的个性了，该说某种角度来看这是关系更进一步的表现？
       不知道该哭该笑的空手道男孩叹了口气，把手中的麦片袋子倾斜，碗里顷刻响起哗啦啦的声响。他找了个小锅，倒进牛奶，把它放到炉子上加热，那之中慢慢地传出咕噜声，热气氤氲在锅中的牛奶上，慢悠悠地飘散。
       他现在反而是更担忧同居人的心理状态。Marco在刚来的那几个星期里就察觉出Morty Smith的心理状态实在不算是稳定，他总忧心忡忡、皱着眉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后边挥动鞭子逼着他前行。善解人意的天性让Marco不能放着他不管，就像当初他不能放着独自去赴约的Star不管一样，他对那样的表情没法视若无睹。
       说起来，这个家到底出了什么事？Marco的好奇心又被勾出来。
       那一定是让Sanchez终日不肯放松的根因。他直觉如此。
       热牛奶自锅沿倾泻而下，一寸一寸地将麦片浸没。Marco用勺子搅了搅，热腾腾的香气钻进他的鼻子，也染遍了厨房的每一个角落。
       “不不，今天这碗可不能让你送，你会撒了它的。”Diaz先生拦住爪子扒到自己脚背上的Naughty，“乖，好男孩，我今天还要跟他谈谈——行了，别扒着我。”

       当那股香味和敲门声一起到达车库门口时，Morty久违地犹豫不决——他要打开门？还是当没听到？
       罕见的心虚感缠住他。于此同时，他的肚子叫了。
       “……该死的玩意儿！”让他摇摆不定的居然是一个怪物，真是个笑话！
       自傲和自尊迫使他揉揉自己因还没完全恢复而很快就酸涩的眼睛、从椅子上撑起身子、抬起有些麻木的腿、把一直捏在手里却自进来就没用过的螺丝刀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将手放到铁门开关上。
       “你干脆死了不就好了……”
       但他还是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