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GJ&JO混部】乔妮娜•齐贝林今年五岁（13）
【13】“如果你是临时起意——那我觉得还是没有必要了，乔尼。”
罗莎琳•佩罗塔在第六天的早晨转过头，站到了杰洛•齐贝林面前，抬头问他：“你愿意带我走吗？”
那名从她家将她带到医院治疗的好心员警没预见这个发展，福利机关的工作人员也没预料到这年幼的孩子会突然如此直率地询问在场的某一人——这样一个富有主见的问题。
早上与杰洛一起到医院来的乔尼•乔斯达就待在一旁。他年长的男友在短短几天内就与小女孩建立起奇妙的友情（他其实有点纳闷，杰洛并不是那么自来熟的人）（后来他才知道一切都是小熊妹妹手机链的功劳）。杰洛在被窝里突然摇醒小男友，问今天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去医院上班，因为小罗莎琳或许今天就要离开了。
乔尼看着那孩子提出了自己的请求。这份请求放在成人身上是不懂世事，放在孩童身上却是稚气未脱，而罗莎琳给他的感觉是架在这二者之间的。
但乔尼察觉到了一些与资深的成人基本无关的东西——例如说，小女孩句子尾巴中的那点不确定、小心翼翼和不好意思。
就像当初他出院的那一天做出的告白——那天的前一天，乔尼依照计划将尼可拉斯劝去工作，之后故意提议溜出去玩，正好休假闲着没事的杰洛附议，于是他们一路玩到了晚上。乔尼把杰洛灌醉了（一段时间后他才终于知道那只是“看上去醉了”），顺势将他邀请到自己的小公寓。因尼可拉斯定期亲自来清扫而显得尤为舒服的床铺是乔尼的计划中心，他们俩一个小醉，一个看似全醉但实际半醉，在侵袭进来的夜色的引诱下分享了彼此。
第二天的这时，他把非常欣喜自己的弟弟终于能摆脱长达一年的病床生活的哥哥，尼可拉斯，给妥善地支开后（感谢他当时的明智决定，乔斯达们都不知道他的伤势，不然凭他一己之力肯定没法把所有人支走），将自己的心意坦率地告知了杰洛，并忐忑地等待着他的回复。
看上去游刃有余，但实际上乔尼知道他当时慌的不行，他都后悔自己嘴太快，也许再等等，等他们之间的羁绊更加牢固了再说，可能……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收回也来不及了。他忐忑不安地等着杰洛开口——结果他收获了一通亦父亦兄的教育：你老兄还只是个刚十七岁的未成年小屁孩，你有想过我答应你之后的未来如何吗？你有觉悟面对随处可见的不善眼神吗？你真的分的清什么是爱情，什么又是友情吗？你以为什么都如你所愿吗？好好想想，不要日后才来后悔。
“如果你是临时起意——那我觉得还是没有必要了，乔尼。”
看着齐贝林医生突然挂出那如同他们最初的磨合期一般冷淡严肃的脸，而且居然只口不提前夜的欢愉。刚满十七岁不久的Joe Kid无名火起，但强烈的自尊又让他没法像个轻浮女人一样把昨晚的事儿当判罪的铁证。乔尼张了张口却说不出接嘴的话，杰洛也不像是想给他台阶下的样子，两人在那里僵持到尼可拉斯中途回来拿落下的手机为止。
直到最后，乔尼才意识到杰洛根本一句拒绝的话都没说过。
尼可拉斯原本要带他回家，但他对见到自己父亲的脸表现出强烈的反感，溺爱弟弟的哥哥由此只好作罢，但还是事无巨细地交代了一番才回去继续赛马训练。尼可拉斯不知道的是，他的弟弟并非只因如此才拒绝离开这里——乔尼不甘心，同时他又陷入了委屈和自卑的深渊无法自拔，状态比刚瘫痪的时候还糟糕。Joe Kid搂过不上千也成百的女人、哪一个都求他把自己带上马背来一场美式热吻，结果他最后居然栽在了一个好像对他根本不太在乎的男人手上。
乔尼手机里存着杰洛的电话号码——他在最初的一两天都摇摆不定，拇指在删除键和呼叫键上徘徊，真的想按下去时又按不下手，不管哪个都是一样。他自知自己是个比起玩手机更喜欢出去玩女人的家伙，可他就是生生窝在家里抱了这块破电子屏（本人语）整整三天。第四天末尾他觉得这就是在扯蛋，手机于是被他直接从客厅摔进厨房，光荣地寿终正寝了。听见那声清脆的碎屏音，乔尼突然火冒三丈，紧接着遭殃的是电视机遥控、咖啡杯、手表、姑娘们送的婆婆妈妈小玩意儿和一干他赛马得来的奖杯，等他把自己移到床上——中途费了他不少劲儿，让他更加气得不行——连那辆几乎崭新的轮椅都被他一个发狠掀翻在地。始作俑者折腾完轮椅后，扯了自己的被子，把自己埋回被窝，从这一天的下午蒙头睡到了第二天凌晨。
早晨三点的时候他被饿醒了。躺在床上看见的只有被他刷成蓝色的天花板。他想着，在上面画几颗金色的星星说不准会更漂亮。
乔尼突然想起了几天前，就是他为除他自己以外的唯一一人开门的那天晚上，由于腿脚不便，除了那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在欢爱时一把把他捞起来以外他都保持着这个姿势。他以前从没把床伴带回家过，一并在外边解决——现在他第一次把不想单纯发展成床伴的人带回了家，第一次让出了主导权（一半是因为他不方便，另一半是他想在杰洛•齐贝林金黄的发帘里注视那双漂亮的绿眼睛）（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如此肖想很久了），得到的居然是一通硬邦邦的教育？
把我当什么了？偷看A片的小鬼？找刺激的小屁孩？我明明那么认真地表白了！我他妈第一次对其他人这么上心！
乔尼感到委屈。十七岁的青少年总有一点“世界万物皆我所有”的错觉，他也是如此——只不过与他们不同的是，他先是失去了双腿，再是失去了皮相好看的女友，他登上赛马界巅峰的梦想也没什么指望了，听闻他失去双腿的缘由后父亲想必只会更加地不待见他，每个人看他的第一眼都会给他打上“瘫子”的标记，哦，现在他还被真正打心底里在乎的男人给漠视了。
为什么？因为我这双腿？因为我是个残废？
因为我当初骂人很难听？因为我迁怒他而揍了他一拳？因为我年纪太小了，不合他胃口？
……因为我也是男人，他接受不了？
他的鼻子发酸，眼泪突然就滑出眼眶，顺着眼廓濡湿了耳朵。乔尼想翻个身却发现脚一点力都使不上，明明之前都对这点习以为常的，但此时此刻……他就觉得自己的下半身在跟他恶意作对。这房间里的一切东西都在跟他作对，或许还在对他指指点点。
乔尼一边用手背抹眼泪，一边把刚掀开的被子又扯回来，但摸了半天都没摸到被角。他透过模糊的视线一看，被子滑到了地上，他得把自己挪到床边上才够得到。
去你妈的！
他把手臂横在自己的眼眶上，试图堵住那些决堤的泪水。
直到他抽泣起来，它们还是没有停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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